南境小城的清晨本该是炊烟袅袅、粥饭飘香的时候。
可这一日百姓推门开灶却见锅底无火自温铁锅微烫如覆暖阳更骇人的是锅腹竟爬出细密绿丝如活物般缓缓蠕动缠绕锅沿似要攀出生机。
有人惊叫“妖灶作祟”砸锅断灶;有人跪地叩首说是神明降罚;更有老妇颤声哭诉:“这是当年‘禁灶令’结下的孽啊!我们忘了谢灶如今灶要自己醒了!” 满城惶然鸡飞狗跳。
然而就在正午时分码头方向鼓声震天。
梁断帆披麻戴孝率百名船员列队而行人人赤足踏石肩扛陶坛身后跟着阿风舌、光引晴与味醒童。
他们不入官府不告衙门径直在城中央的市集空地上摆开阵势。
“诸位父老!”梁断帆声音如海潮奔涌响彻四方“今日我等归来不为卖酱不为传技只为还一口清白饭赎一场忘恩罪!” 他高举手中陶坛猛然掀盖——一股清甜香气霎时弥漫开来不是浓烈夺鼻而是如春水初融沁入肺腑令人眼眶一热。
“此非妖术!”他仰天大喝“这是‘风引回甘’!是我们祖辈从南火遗灶中取来的味道是我们偷走又弄丢的良心!” 人群骚动有人怒斥:“你们这些海商当年带头破禁如今还有脸回来?” 梁断帆不恼反将身上麻衣撕开露出背上纵横交错的旧疤那是当年受刑留下的烙印。
“我认罪!”他双膝跪地额头触石“我曾以为秘方是财是权是能换金玉满堂的宝。
可直到我在海上喝下第一口苏娘子用残灰煮的粥我才懂——味道不是拿来占有的是用来记得的。
” 他起身当众取出一叠泛黄手札皆是他多年珍藏的“风引酱”制法秘谱有些甚至出自御膳残卷。
“这些都是假的。
”他冷笑“真正的味道不在纸上不在契中而在你娘给你熬的第一碗粥里在你爹省下口粮为你换的那块粗糖里。
” 说罢他划燃火折一页页投入铜炉。
火光映照着他沧桑的脸也映亮了围观百姓眼中迟疑的光。
“从今日起建‘百城传味坊’!”他朗声道“不收徒不立契不传技只传心。
谁若吃得安心就该知道是谁替他守住了这一口热气。
谁若还记得哪一口饭最暖就有资格站在这里把味道讲给下一代听。
” 人群寂静片刻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阿风舌拄着拐杖上前没有摆刀具没有架锅灶只是轻轻拍了拍身边一名年轻渔夫的肩:“闭上眼。
” 那人一愣依言合目。
“闻。
”阿风舌低声道“别用鼻子用心。
风里有没有什么……让你想哭的味道?” 渔夫陈传干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忽然身子一颤。
他想起了——十五岁那年冬夜母亲病重卧床家中无米她拖着病体去海边捞了一篮湿漉漉的海藻加点盐熬成一碗青黑糊汤。
他嫌臭不肯喝她含泪哄道:“喝一口吧这是海棠的命。
” 那一口又腥又涩可如今回想起来竟是他一生中最暖的一餐。
泪水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滚落。
他转身冲进厨房取来陶锅亲手淘米放入海藻文火慢煨。
半个时辰后揭开锅盖一股奇异清香弥漫开来——不是单纯的藻腥而是谷物与海味交融的温润入口微甘仿佛大海在低声安慰饥饿的人。
“我叫它……‘风藻羹’。
”他哽咽着说“献给所有忘了味道来处的人。
” 人群动容。
光引晴坐在角落满眼朝天手中握着一块平整石板指尖蘸着菌丝混合的墨汁一笔一划刻下: “道无谱心诚即灶;味无契念至即通。
” 字迹朴素却如钟磬敲心。
万人围聚抄录孩童争相传诵。
有人说夜里枕着这句入睡梦里竟闻到了幼时灶台的烟火香。
而味醒童依旧每日蹲在坊外空地堆他的泥锅。
一日复一日锅越垒越高菌丝缠绕其上如藤结网竟成一座螺旋状的小塔。
孩子们笑他是傻子大人摇头叹可惜可没人敢碰那座塔——因每到子时塔心便隐隐发绿光似有呼吸。
第七夜月隐星沉。
忽然一道柔光自塔顶升起如莲开瓣轻洒全城。
刹那间家家户户的灶台同时亮起微芒锅底绿丝轻颤自发温热无需柴火粥饭自熟。
香气氤氲不是寻常米香而是夹杂着海风、旧灶、眼泪与回忆的复杂滋味。
百姓纷纷推门而出端着锅碗立于院中仰头望着那座发光的泥塔有人喃喃:“这一口是海教我们的。
” 更多人响应高举炊具齐声呼喊:“这一口是海教我们的!” 声浪如潮席卷夜空。
城南高崖之上苏晏清静立远眺。
她未施一法未动一指可眼前景象比任何一次精心布局都更撼动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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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361章 他们没烧香可都闻到了来源 http://www.baojie910.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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