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刘斌手腕往下淌砸在黑石上啪嗒啪嗒。
声音轻像线断了珠子滚地。
那血不红黑得发稠一碰石头就钻进去跟渴了千年的人终于喝上水一样。
每滴一下黑石就抖一抖像在喘像在咽像回应什么老掉牙的约。
他手指早麻了掌心裂口张着像张干嘴吐出墨一样的字——那是他最后的火是他当“灰种”唯一说得出口的话。
他低头看血渗进石头缝忽然笑了。
笑得没声像风刮过塌楼。
他知道这不是献祭是反咬一口。
千百年来这城拿“诗”镇门把会说话的全埋了烧成灰拌进碑泥。
他们说:诗要整齐要漂亮要听话。
错字不行破韵是罪跑调就是疯。
真诗死了活下来的全是驯过的回声。
可现在轮到门尝尝被诗咬的滋味了。
石上那行“诗不镇门——”猛地一颤裂纹顺着字爬下半句自己冒出来:“——门自诗焚。
”八个字像是从地底硬挤出来的遗言每个都沉得锈住。
不是刻的是顶出来的像有无数张嘴在石头里一起喊终于撕开一层皮。
刘斌盯着那字眼里映出光像看见千年前第一块黑石立起来那晚:火把照荒地祭司跪着念百姓趴地上一道青火从地缝蹿起吞了个孩子哼的童谣。
那时门还没成形就一道缝。
可人怕了。
怕话太真怕词太活怕一句就能掀了天。
于是修塔铸碑设禁堵嘴。
诗成了工具诗人成了祭品。
他没再看石头。
他知道门没死。
它在喘像被人掐住脖子的怪等下一口气回来。
灰种刚醒的诗性正一缕缕被抽走顺着地脉往墨塔深处流喂给那团快灭不灭的核。
那不是能量是恐惧结的痂——门靠“沉默”活靠“否定”长。
它吃的是压下去的话撕碎的稿老师扔垃圾桶的歪诗妈骂“别瞎念”的童谣。
它越壮世界越静越“规矩”。
可刘斌听见了。
他听见地铁站耳机漏出的半句歌听见凌晨阳台老头自言自语的打油诗听见孩子睡前瞎编的“星星是摔碎的灯笼”。
这些声音以前叫噪音他知道那是诗的残魂在灰里爬在规则缝里喘。
不能等了。
他左手撑地掌心按进裂缝五指张开像要把整座城的命脉攥进肉里。
识海那道口子早不是口子了是坑是洞是千年来被压、被改、被烧成灰的诗魂堆出来的坟。
他试过封它用意志用记忆甚至骗自己——“诗死了”“话没用”“你就是个写不出东西的废物”。
可现在他不封了不挡了他撕——用最后一口气把墙扯烂。
轰! 一股墨火从他头顶冲上去逆着天光直捅云里。
那不是火是诗。
是所有被禁、被删、被忘的句子汇成的洪流是错字、破韵、跑调、不成样的“非诗”在发怒。
它撞上墨塔顶那缕白光没炸没响只一声轻“咔”像锁断了。
那一瞬整座城的地基晃了一下。
不是地震是话在抖。
门心颤了。
青火又燃不再是冷蓝是红的带焦黑边像一颗被逼到绝路的心在抽。
它想吸想吞想把这股逆流炼成燃料。
可刘斌的诗魂不是燃料——是引信。
是通向终点的火线是点燃坟场的火星。
他跪了。
单膝落地左掌还贴着黑石掌心血糊了字却越亮:“你们说的都是诗。
” 六个字没出声可全城都听到了。
菜场里卖鱼的老太婆突然扔了刀抓起死鱼往天上甩。
鱼没飞多高她张嘴吼出童谣调子歪得离谱音符却像钉子扎进空气。
那调是孙女三岁瞎编的:“鱼不游水在走月亮掉进锅里煮。
”她原当是胡闹可现在每个音都沉砸在地上溅起墨圈。
地铁站校服女孩耳机里又响那句“书包太重压弯了放学的路”她没躲反而大声接:“作业本会哭因为它写不完。
”话落影子一抖裂出三道黑线钻进地缝。
她低头看影子正缓缓举手像替她说那些不敢写进作文的句子。
写字楼西装男扯开领带对着电梯镜吼:“我外婆说月亮是饼!它掉井里捞起来还是饼!”话没说完公文包炸了碎片飞出每片刻着半句残诗。
那是大学写被导师笑“毫无诗意”的打油诗现在空中拼出整句:“饼月亮照我回家不怕黑不怕爸。
” 越来越多声音响。
老人哼走调摇篮曲孩子背怪句子情侣吵架加个“呀”乞丐桥洞拍破碗打节拍。
这些话本该被骂“粗俗”“无韵”“不像话”现在却成了真言。
它们不为美不为押韵只为“说”。
为说出那句憋一辈子的“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它们汇在一起不是合唱是乱流。
是千万根针插进异界之门的节奏。
门心青火开始抽。
它想重启静默启动“语言净化”。
可这次它面对的不是零星反抗是整个世界的“不合规发声”。
它引以为傲的“标准音”失效了它的“韵律校正器”烧了它的“语法过滤网”被错句撑爆。
它第一次怕了——不是怕力是怕“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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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诗魂封神第46章 诗魂燃尽异界之魂毁来源 http://www.baojie910.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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