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永恒的寂静流淌在哈迪斯与墨提斯之间。
方才外界那场针对白银人类的喧嚣神罚于此地只余下一丝微不足道的余波如同投入冥河的石子涟漪散尽后便了无痕迹。
墨提斯站在哈迪斯身侧智慧的眼眸注视着冥镜中宙斯那因愤怒和屈辱而略显扭曲的面容又转向王座上那平静无波的侧脸。
她清晰地感知到哈迪斯最后那句充满轻蔑的回应是刻意为之的刺激。
“你故意激怒他。
”墨提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并非疑问而是陈述。
她试图解析他行为背后的深意“你希望借此压力催生出更坚韧、更具威胁性的……武器?你打算让他成为‘先锋’?” 哈迪斯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冥镜上镜中景象已从奥林匹斯转向广袤而荒凉的大地。
他缓缓摇头。
“不没有必要。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让一位神王去充当先锋是资源的错配与浪费。
他的价值不在于此。
” “那么你是在为下一个时代布局?”墨提斯顺着他的思路追问智慧让她本能地探寻更远的未来。
“青铜时代?你希望宙斯在压力下能塑造出更符合你某种需求的……人类?” 哈迪斯微微侧首看向墨提斯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层层迷雾。
“确切地说是下下个时代墨提斯。
时代的更迭自有其韵律如同潮汐。
宙斯此刻的愤怒与挣扎不过是浪潮翻涌前必要的暗流。
” 他停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王座扶手上冰冷的浮雕那是由“决绝之链”化成的纹路。
“他有那个潜质”哈迪斯继续道语气如同在评估一件工具。
“孕育出……高质量的子嗣。
这是他应有责任…” 这话语中蕴含的深意让墨提斯的心微微一沉。
一种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厘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们…不行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哈迪斯之间那无形的鸿沟。
哈迪斯因她的话而微微一滞。
他转过头紫眸凝视着她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解剖灵魂。
他没有回答。
也无法回答。
“智者不入爱河”哈迪斯不会爱上现在的墨提斯。
沉默如同无形的墙壁在两人之间升起。
似乎是想要转移这令人不适的静寂哈迪斯抬手轻轻拂过悬浮于前的冥镜。
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涟漪。
原本映照着的、刚刚经历神罚洗礼的荒芜大地景象开始模糊、扭曲随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远方拉近又仿佛在急速抽离! 景象飞逝超越了卡俄斯世界的边界超越了环绕世界之洋俄刻阿诺斯甚至超越了混沌卡俄斯本身的概念! 冥镜的“视角”仿佛穿透了某种无形的壁垒进入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斥着混乱能量与原始色彩的虚空。
在这里空间与时间的定义都变得模糊不清。
最终急速抽离的“镜头”猛地定格。
哈迪斯与墨提斯的眼前冥镜之中呈现出了一幅令神明都为之震骇的景象——太空之外。
在那片无尽的、代表着“世界之外”的虚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难以言喻气息的……世界气泡。
与此同时奥林匹斯山巅被怒火与屈辱灼烧的宙斯正将他全部的精力倾注于重塑大地的伟业之上。
神殿中不再有宴饮的欢歌取而代之的是雷霆在云层中沉闷的滚动如同神王压抑的咆哮。
宙斯屹立于山巅俯瞰着下方被神罚洗礼后满目疮痍的大地白银时代的痕迹正在风雨中快速腐朽、消散。
“哈迪斯……”这个名字在他齿间碾过带着愤怒与忌惮。
那份轻蔑如同毒刺深深扎入他骄傲的心脏。
他需要证明证明奥林匹斯的荣耀无需向冥府乞求许可证明他宙斯才是执掌天空、主宰万物命运的唯一神王! 他的目光穿透云层投向沉睡的盖亚身旁。
那里不再有闪烁的白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坚硬也更能承载力量的金属——青铜。
“既然白银承载不了神恩与智慧那便让青铜来铭刻力量与生存的法则!” 宙斯的声音如同雷霆敕令响彻在残存的自然精灵与宁芙仙女的耳中令她们瑟瑟发抖。
他不再寻求如普罗米修斯那般精巧的、赋予灵性的创造。
这一次他要以更直接、更霸道的方式将他的意志烙印在新的种族之上。
他引动天空的伟力攫取地脉深处刚刚开始凝聚成型的青铜矿脉精华混合着神罚之后大地上弥漫的肃杀之气、生存的渴望以及对力量的纯粹追求。
在曾经建造过白银高塔的废墟之上宙斯以雷霆为熔炉以神力为刻刀开始塑造新一代人类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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