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赵卫国的首肯和指点林烨的行动效率极高。
他不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目标明确地开始为他的“公司”落地奔走。
第一步场地。
他没有选择租金高昂、引人注目的临街旺铺而是在罗湖区靠近工业区边缘的一条相对僻静的旧街上租下了一个带后院的小门面。
门面不大只有二十来平米以前是个裁缝铺现在空置着。
后院有间小仓库和一间可以住人的小屋虽然破旧但胜在独门独院私密性好租金也便宜。
林烨看中的正是这一点——既能办公、存货又能落脚还不显眼。
第二步手续。
赵卫国果然能量不小。
他让林烨以“红星轧钢厂劳动服务公司深圳业务拓展部”的名义起草了一份申请报告由他出面带着报告和材料跑了几趟工商和街道。
有供销社副主任作保加上特区初期对这类“挂靠”企业审批相对宽松手续办得出奇顺利。
一周后一张简陋的、写着“烨磊贸易部”(林烨用了“烨”和自己前世代号“龙焱”中“焱”的谐音“磊”组合)的营业执照就发了下来。
经营范围很广泛:五金交电、建筑材料、日用百货。
第三步门面。
林烨没怎么装修只是把门面打扫干净找人用红漆在木板上写了“烨磊贸易部”五个大字挂上又弄来一张旧办公桌和两把椅子。
后院的小屋简单收拾了一下架了张木板床算是他在深圳的第一个“家”。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开业只是默默挂上牌子一切从简。
阿强看着这寒酸的门面有些不解:“林哥咱现在有钱了干嘛不弄个气派点的?” 林烨摇摇头:“树大招风。
我们现在是扎根不是显摆。
低调安全第一。
” 阿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贸易部算是有了个雏形但只是个空壳子。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如何让这个空壳子运转起来产生价值并实现他接触土地信息的真实目的。
林烨的思路很清晰:以贸养地虚实结合。
* 虚: 利用贸易部的名义积极参与本地的小额建材、五金配件供应哪怕利润微薄也要建立起合法的业务往来和信誉这是接触核心圈子的敲门砖。
* 实: 通过业务往来结交建筑公司、规划部门甚至村里有实权的人物暗中搜集土地规划、转让、承包的信息寻找低价介入的机会。
他让阿强利用本地混混的消息灵通优势留意各种工地零散采购的需求和小道消息。
他自己则再次拿着赵卫国给的条子和新印的、头衔为“烨磊贸易部经理”的名片去拜访之前联系过的几家单位。
这一次身份不同了。
虽然对方可能还是看赵卫国的面子但“贸易部经理”这个头衔让他说话办事多了几分底气。
他不再空谈合作而是带着从阿强那里打听来的、一些工地急需的小批量五金配件清单(如特殊规格的螺丝、阀门等)直接报价。
由于他准备充分报价合理(甚至略低于市场价旨在打开局面)交货及时(利用北方的渠道快速调货)竟然真的接了几单小生意。
虽然每单利润只有几十上百块但重要的是他初步建立了信誉他的名字“林烨”和“烨磊贸易部”开始在一些小圈子里被人提及。
在这个过程中他有意无意地总会把话题引向土地和规划。
“王科长你们这新厂房地块选得真好以后肯定升值!” “李村长听说咱们村东头那片荒地也要规划进去了?” 他问得巧妙像是随口闲聊不露痕迹。
大多数人只是随口应付但也有人会透露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碎片。
林烨都默默记在心里。
晚上他回到贸易部后院的小屋在煤油灯下整理这些零散的信息结合白天的观察和地图慢慢拼凑着深圳早期土地开发的模糊图景。
他重点关注那些目前偏僻、但靠近未来规划主干道或功能区的边缘地块。
同时他也没有放松对铁箱秘密的调查。
那张四人合影和“大鹏湾1980.8.10”的线索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找了个机会以考察海边建材运输为名去了一趟大鹏湾。
1983年的大鹏湾还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处女地海岸线曲折山林茂密人烟稀少。
他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凭借玉佩那微弱的指向感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布满礁石的海湾角落发现了一些疑似人工开凿的痕迹和几块散落的、与铁箱里骨牌材质相似的碎石。
但除此之外再无更多发现。
那次任务似乎被抹去了所有明显的痕迹。
这次探查更加深了他的疑虑:龙影小组当年在此执行的任务绝对非同小可。
赵卫国到底知道多少? 回到贸易部林烨的心情有些沉重。
商业布局刚刚起步前世谜团又迷雾重重。
他感觉自已仿佛走在一条细钢丝上两边都是深渊。
这天傍晚他正准备关门一个穿着干部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请问林烨林经理在吗?” 林烨抬头心中一动来人他没见过。
“我就是您哪位?” 男人掏出工作证晃了一下上面写着“深圳市规划建设委员会”姓陈。
“林经理我们接到反映你这贸易部的经营场所土地性质有点问题需要核实一下。
请你配合调查。
” 林烨心里咯噔一下。
麻烦到底还是来了。
是有人眼红举报?还是他打听土地的事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亦或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面上不动声色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配合:“陈同志您好!我们这手续都是齐全的挂靠在供销社下面的。
您请坐我拿材料给您看。
” 他一边转身去拿营业执照等文件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这突如其来的调查是危机还是……机会?或许他能从中接触到规划部门的人甚至……赵卫国的真实态度也将在这场风波中显露无疑。
深圳的第一场风雨看来是躲不掉了。
林烨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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