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患的成功处置如同一声惊雷在南朝沉闷的政坛上空炸响。
林默与格物院的名字不再仅仅与奇技巧术、军功权谋相连更与“泽被苍生”、“务实干练”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其声望之隆一时无两。
连深居宫闱的太后在听闻灾民得以迅速安置、疫情有效控制、河堤高效修复后也难得地对身边人感慨了一句:“林尚书确是有大才的。
” 这股由下而上、因实实在在的功绩而积累的声望比任何权术经营都更加牢固也让那些原本对林默抱有敌意的旧式世家和清流官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意识到单靠传统的道德文章和门第之见已难以压制这个凭借“实学”和事功崛起的寒门巨头。
然而权力的蛋糕就那么大林默及其代表的新兴势力分走的越多旧有利益集团所能攫取的就越少。
矛盾在积累危机在暗涌。
这一日林默刚从工部衙门回到静思堂准备审阅格物院报送的关于利用煤炭炼焦、以期获得更高炉温的试验报告侯三便如同影子般悄然而至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先生出大事了。
”侯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在江北的人刚刚冒死送来密报——慕容克……慕容克可能没死!” “什么?!”林默执笔的手猛地一顿一滴浓墨落在雪白的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团漆黑“消息确切?!” “八九不离十!”侯三快速说道“我们的人混在北朝一个部落贵族身边亲耳听闻那贵族醉酒后狂言说慕容克大汗只是诈死埋名实则一直在暗中整合草原各部炼制一种……一种名为‘天火’的恐怖武器欲在时机成熟时给予我朝致命一击!据说那‘天火’威力无穷可焚城裂石!” 慕容克诈死!“天火”武器! 这两个消息无论哪一个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慕容克若真未死那北朝之前的沉寂、内部的些许混乱都可能只是烟雾弹是为了掩盖其暗中准备更大阴谋的幌子!而那个所谓的“天火”更是让林默瞬间联想到了老者笔记中提及的、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某些恐怖存在…… “消息来源可靠吗?那‘天火’具体为何物?”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来源是那个部落贵族应该可信。
但关于‘天火’他也语焉不详只说是慕容克网罗了一批西域奇人异士在极北苦寒之地秘密研制似乎与某种……能燃烧爆炸的黑色油脂有关但威力远胜以往。
”侯三回道。
黑色油脂……燃烧爆炸……林默的心不断下沉。
这描述越来越接近他认知中的某些东西了。
如果慕容克真的在这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那么对于仍以冷兵器为主的南朝军队和城防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此事还有谁知道?”林默追问。
“目前应该只有我们。
消息渠道非常隐秘送信的人……已经殉职了。
”侯三语气沉重。
林默沉默良久。
这个消息太重大也太骇人听闻。
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此事暂不禀报首辅和朝廷。
”林默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侯三愕然抬头:“先生?如此军国大事……” “正因是军国大事才不能轻动!”林默打断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一则消息尚未百分百确认贸然上报若最终是假我等便有欺君罔上、扰乱朝纲之嫌正好给了政敌攻讦的借口!二则即便为真朝廷得知无非是加强戒备增兵边境但面对未知的‘天火’传统防御恐难奏效反而可能打草惊蛇促使慕容克提前发动!”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我们必须靠自己先弄清楚‘天火’的真相!同时要抢在慕容克之前找到克制之法甚至……研发出我们自己的‘利器’!” 这个决定意味着他将独自承担起应对这场潜在灭国危机的巨大责任和风险。
“侯三!”林默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动用我们所有在北朝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查明慕容克生死真相以及‘天火’的研制地点、进度、具体形态!重点是极北苦寒之地和西域奇人的动向!” “石虎!”他看向肃立一旁的石虎“‘暗影卫’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挑选最精锐、最忠诚的队员组成特别行动队由你亲自负责进行极端环境下的生存和作战训练随时准备执行跨境侦查甚至……破坏任务!” “格物院!”林默的目光投向窗外京口的方向“所有关于燃烧、爆炸、材料强度的研究全部提升为最高优先级资源无限量供应!我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搞清楚那黑色油脂的本质并找到控制、防御甚至超越它的方法!” 一道道命令从静思堂迅速发出。
林默麾下庞大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隐秘性开始围绕“慕容克”和“天火”这两个核心情报高速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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