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把断手泡在烧酒里时那截墨绿色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皮肉。
船坞的漏雨棚滴答作响酒液里浮着层白沫像极了江面上的尸油。
他是被一阵抓挠声弄醒的。
月光从船板缝里钻进来照在装着断手的玻璃缸上——那截手臂的指尖正死死抠着缸壁指甲缝里渗出的不是血是粘稠的墨绿色液体在酒里漾开淡淡的雾。
“别找我……”阿武抓起桌上的柴刀却看见自己的左手腕上新长的皮肉正泛着鱼鳞般的光泽。
自西码头被淹后这只手就成了噩梦的源头:会在夜里自动伸向江水能凭空变出腥臭的淤泥甚至能听懂鱼群洄游的声音。
玻璃缸突然炸裂断手掉在地上在潮湿的船板上留下串绿色的脚印径直冲向船坞深处。
阿武追过去时看见那截手臂正往一个废弃的潜水服里钻拉链自己向上滑动最后在脖颈处卡住——那里空空的像是在等一颗头颅。
“它要找全身体。
”阿武的后背撞上锈铁架想起坤爷最后那句话。
江里的东西从来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沾过玉的人。
一、碎玉 第七天涨潮时江面上漂来些奇怪的东西。
先是几个孩子在沙滩上捡到翡翠挂件翠绿的玉质里裹着缕黑发拿回家当晚孩子就开始夜游光着脚往江里走嘴里喊着“班主的戏服该洗了”。
接着是渔民捞上来的渔网网眼里缠着块玉佩雕着鲤鱼跃龙门的图案只是鱼眼的位置嵌着两颗小红珠和当初那枚水鬼玉的龙眼一模一样。
解开渔网的渔夫三天后被发现死在自家鱼塘里身体泡得发胀怀里抱着条三尺长的鲶鱼鱼嘴里叼着半块玉佩。
阿武知道那枚被他砍断的水鬼玉碎成了无数片顺着江水漂向各处每一片都带着招引邪祟的力量。
而他那只变异的左手总能在碎玉出现前发烫掌心浮现出模糊的地图标记着下一块碎玉的位置。
“去城东的戏楼。
”左手突然抓住阿武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皮肉。
他看见掌心的地图上城东的位置闪着红光像滴在纸上的血。
那座戏楼是民国时的老建筑据说当年那个戏班班主最后一场演出就在这里。
阿武推开门时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混着鱼腥气涌出来戏台的红绸布上挂着七件湿漉漉的戏服领口处都别着块碎玉在月光下泛着绿光。
戏楼的柱子上绑着个男人是虎联帮老鬼的儿子。
他的嘴被破布塞着喉咙处有圈青黑色的勒痕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映着戏台的方向——那里七个穿戏服的人影正站成一排手里都拿着碎玉像是在排练什么剧目。
“它们在等你。
”男人的破布掉了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班主说要凑齐七块碎玉才能拼回完整的玉召齐当年淹死的弟兄……” 阿武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对准那些碎玉。
戏台的灯光“啪”地亮起七个戏服人影缓缓转过身他们的脸在灯光下看得格外清楚——是和义联和虎联帮死去的七个头目包括坤爷和老鬼皮肤泛着水浸后的惨白眼睛里嵌着碎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阿武。
“该你了。
”坤爷的戏服袖口垂下条铁链末端拴着块最大的碎玉“最后一块在你手里。
” 阿武这才发现自己左手的虎口处不知何时多了块墨绿色的印记形状正好能和那些碎玉拼在一起。
他想起被砍断的手臂掉进江里时曾看见水面上闪过一道绿光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伤口。
二、戏妆 第一个被碎玉附身的是戏楼的看守。
这老头年轻时是个京剧票友总说戏楼半夜有唱戏声。
三天后有人发现他吊死在戏台的横梁上穿着件湿透的花旦戏服脸上画着浓艳的妆胭脂里混着黑泥嘴角却咧开诡异的笑。
他的手里攥着块碎玉玉的边缘沾着几缕长发像是从戏服里揪出来的。
“是班主的戏服。
”阿武在戏楼后台找到件泛黄的戏班名册民国二十三年那一页用朱砂圈着个名字:程砚秋——不是那个名角是个陌生的名字旁边写着“武生擅演《挑滑车》”。
名册里夹着张老照片十几个穿戏服的人站在江边中间那个戴翎子的武生格外醒目腰间挂着枚墨绿色的玉扳指龙眼的红珠在黑白照片里都显得格外刺眼。
阿武的左手突然按住照片上武生的脸掌心的印记发烫照片里的江水开始波动慢慢渗出墨色的液体在桌面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他看见武生被绑在石头上嘴里塞着破布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把他往江里推其中一个人的侧脸像极了年轻时的坤爷。
“原来如此……”阿武的喉咙发紧。
坤爷的祖上就是当年害死戏班班主的人。
这枚水鬼玉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戏楼的唱片机突然自己转起来放出段嘶哑的《挑滑车》唱段。
阿武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多了戏妆眼角画着鲜红的泪痣和照片里那个武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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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胡思乱想的诡异故事第355章 水鬼玉续来源 http://www.baojie910.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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